第5章

第5章

阿户换回了平时的衣裳,晨家仆人的衣裳实在过于繁琐,她回来后还要给村民治病疗伤。

村民们敢怒不敢言,生怕里长带着少爷兵来这里,如今世子爷来了,恐怕又要被带走好几个女孩。

“阿户,你现在怎么样了?”

村里的女人过来打听细节,生怕自家的女儿遭了毒手。

“没什么,世子如今还在疗养当中!”

说完阿户往田地看了一眼,男人们都跟在世子身后。

缠着绷带的晨鸣走在了泥泞的路上,身后跟着一群男人,绝大多数是村汉们,他们或许想要得到一些实在的好处。

里长就在自己旁边,是一个看来十分精明的人,靠着晨家下属的身份,加上有些手段才把公田管理得井井有条。

“里长,下次收成是什么时候?“

”世子爷,深秋就能收成了,放心,准时足量!!“

里长还露出一个过于殷勤的嘴脸,身后的都是下人,开不了口。

田野之间是没有所谓的道路,土路是靠着人腿踩出来的,也就是‘走过的人多了,便成了路’,城里的基本都是石子路,往外是稍微宽敞的大路,而远离城中心的基本是没路,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后,差距过于明显了。

小孩子们就在农田边上玩,男的基本是光**到处跑的,女孩子嘛,只有一身破烂衫给挡着,要是他们年纪都长大一些,不知道会不会再生出一模一样的后代。

野人,就是指这些只在郊野、田野谋生的所有人,没有姓氏、没有血脉,世世代代只有贫困和无知相伴。

看见华丽的马车,野人们纷纷跪在土路上,头也不敢抬一下。

凭着前世的记忆,晨鸣带着一大帮人就在大小不一的棚子里找人,棚子还是稍微富足点的野人才盖得起来的房子。

棚子只能挡住从头顶上来的风风雨雨,只要风雨稍微倾斜一些就能让一家人衣食难安了。

多数人是过着‘以天为被、以地为铺’的苦日子。

“狗子、阿鸡?!”

一胖一瘦的两个人被晨鸣给认出来了,是童年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,七八年过去了,童年的玩伴早已变得很不同了。

“大人!!!”

阿狗、阿鸡哆哆嗦嗦的,生怕被城里的老爷给拉进城去,更怕不能活着回来。

“是我呀!”

晨鸣指着远处稍微豪华的坟包说道,那是前世的亲娘,死后也不配进入晨家的族谱里。

毕竟是一个非常低贱的出身。

没有了规矩,三个人蹲在路边,开始诉说起了各自的遭遇,自从晨鸣被接回家后,基本就没再见过了.......

阿狗阿鸡都还是传承着先辈的贫困和无知,他们各自都有子女了,看样子也只能把传家宝给传下去了。

“最近又要打仗了,所以我们必须赶着把公田里的稻谷都给收了!”

阿狗粗胖的体型,手掌反倒是挺干净。

从小就是一个聪明人,即便认识不了多少个字。

“老爷少爷前面跑,我们几个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!”

阿鸡一肚子的怨言。

公田面积巨大,一百亩的农田,八十亩的是城里的,剩下的才是给野人应付生活日常用的,只要野人饿不死就好。

即便野人的人数是城里人的数百倍,依旧是这样的分摊比例。

晨鸣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,就在农田尿了一泡,那是晨家的一块公田。

“打不起来的,打仗可不是打架!”

故意收住了,知道历史上的战争,晨鸣才那么的自信。

他所在冀国如今是捍卫天子权威的强国,也是顶级的诸侯国,距离取代天子仅有一步之遥了。

周围的人围了过来,都想看看城里人长得如何,也是跟他们一样都有眼耳口鼻。

一双双干巴巴的眼睛望着跟他们一样健全的人,心里肯定是不爽的,为啥这个有姓氏的家伙天生就是贵族?!

而在田野劳作的则是贱民.......

公田的摊派,实在过于压榨最有价值的一群人,别小看这些日常耕作的普通人,他们懂的东西不少,脑袋甚至比某些世家子弟都要好使一下。

“世子爷,您有所不知!”

阿狗还想伸手去帮晨鸣提一下裙摆,一副过于谄媚,怪不得这些年能富裕起来。

原来派发给野人的农具,都是公家的东西,只要劳作的时候才能拿出来,野人们想要用金属农具种他们的私田,还要千般的贿赂里长和乡长。

只有城郭有冶炼的场所和匠人,所以贵族世家管理野人才比较得心应手,不然光是野人的数量,绝对能够碾压城里人。

当前还是用青铜做的农具,这东西是被严格管制起来的,不然只能用木棒尖石来挖土犁地。

晨鸣厌恶地看着面前最为富饶的农田,一小撮人靠着手段奴役千百万人,而且还不把人当做人,后世的资本家都比他们更有人性了。

除了农具受限外,野人分到的土地过于贫瘠,他们都只能靠着一亩三分地勉强过活,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。

“还有,人太多了!”

阿鸡说的也是实话,吃饭的嘴巴太多了,想要在贵族世家手下讨饭吃,只有不停做活才行。

内卷,晨鸣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考上研究生,奈何寿命短了一些。

古代的内卷更是可怕,卷到每个贫苦之人都没了一点人样.......

“都知道了,看来我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,还需要一段时间,里长和乡长.......”

隆隆隆~

声音响彻乡间野地,所有野人都可以正儿八经的去摸鱼了,因为这是军队凯旋才响起的鼓声,除了能看到军队外,他们还想要一些糊口的杂碎。

冀国公的大军如同一条长蛇,正在公路笔直前行,各家的军旗也正在衬托晨家的飞虎旗。

“这次死了多少人?”

“也要好几万人!”

“胡说,冀国公带了十几万军队出去的!!”

.......

不识数加上以讹传讹,还真以为冀国可以凑出百万大军。

出征的军队虽然是有八万人之多,但其实只有两三万人能上战场杀敌,剩下的都是气氛组和运输队。

晨鸣太了解东朝的历史,现在天子是要依仗诸侯才不至于再次被赶出都城,影响格局的战争打不起来,还是靠着最后一代冀国公才行。

战车是诸侯国的门面,可这东西吧,实用性不强。

晨鸣看见了不少报废的战车,不是车轮散架了,就是车座塌了,战车也都是用青铜做成的,非常不耐用。

“爷爷,孙儿给您......”

还没说完话,有一张威严的大圆脸给了晨鸣一个不痛快的眼神,此人就是晨家庶出的儿子--晨厉。

四叔有他自己的部队,加上跟韩家联姻了,所以才敢在老爷子面前做出长辈的姿态来。

三家分冀,也有晨厉的一份功劳,毕竟他朝思暮想也想被扶正,可惜晨鸣抢先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