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我包你(2059字)

“嗯?”

最后掷下的尾音不咸不淡,像是询问,偏偏,他又说了句,“在这种情势下,你沈清予的第一选择都不是我吗?”

我这才闻到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。

若有若无的,很淡。

可我记得,霍渊酒量不算好,在外,他几乎是滴酒不沾,唯一一次醉酒,还是在我们的新婚夜,他被我弟逮着,冷嘲热讽了一波,接着就被我弟劝着一杯接一杯的饮酒。

到后来,他喝吐了。

也不知道我弟说了什么,他看了我一眼,抄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对瓶吹了。

那晚,他将我折腾惨了。

再后来我就不允许他再喝酒,他应下了,没想到刚翻身,就将我说的话都抛之了脑后。也或许……早就想抛之脑后了吧?

而现在,我也没有质问的身份。

以前,我一句话他奉为圣旨,他会照做。可现在,他一句话能断了我家的财路,是拦路虎,却又不肯真的让我过了他这道坎。

我在心里细细斟酌着他这几句话,忽而鼓起勇气,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,紧紧抱住了他。

那一瞬,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。

我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,除非有需求。

“想是你,却不敢想能是你。”我趴在他的肩膀上,语气委屈的说道,“毕竟我以前那么过分,你怎么欺负我都是应该的。”

霍渊的身体明显软了下来。

他没说话,宽厚干燥的大掌从我的脸上抚过。

却像被毒蛇爬过,掀起冰凉黏腻的不适感,我回过神来,偏头避开他的手,道:“关灯好不好?阿渊……”

我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真皮沙发,前胸是霍渊火一般的炙热温度,冰火两重天下,我被他紧紧禁锢。

形容有些狼狈。

平时情事时我都不喜欢开灯,此刻,我完全的暴露在他的面前,像砧板上毫无话语权的鱼肉,就算愤怒的甩尾,也逃脱不了命运的翻涌,我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
我想找回点自尊。

平等谈判的自尊。

对峙了几秒,霍渊还是照做了。

他起身去关灯,我获得自由,第一时间将滑落的吊带裙囫囵穿上,大脑飞速运转着。

有戏。

今时不同往日,霍渊不是地上糟践的泥,翻身成了天上不可触及的云,而我,包括整个沈家都匍匐在了地上,眼下这个情况,我必须抱他的大腿,找个翻身的契机。

我爸还在烧钱般的icu躺着,我妈在等我拿钱回去,我弟弟等我回去赎他。

外面都是看我笑话的人。

霍渊,霍渊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……

“啪嗒--”

灯灭了。

黑暗将我包围。

我的眼前有一瞬间的失明感,等我适应了黑暗时,身体一轻,落在了霍渊的怀里,我做足了心理准备,也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鼓起勇气主动攫取住霍渊的呼吸。

不料——

他把我推开了!

我跌坐在沙发上,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奈何周遭太黑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有他凉薄的声线穿过黑暗进入我的耳里。

他说,“沈清予,求我。”

我闭了闭眼睛。

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,却骄傲惯了,我的人生字典里,再狼狈,都没有“求”这个字眼。

可如今……

“霍渊,我求你……”

五个字,我说的很艰难。

我知道打碎傲骨很难,却没想到,会那么让人觉得委屈,话一出口,我的眼泪彻底决堤。

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,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,“霍渊,我求求你了……之前是我不对……你帮帮我,帮帮我好不好?钱,就算我借你的,我会还。”

我闭着眼倒豆子般将需求倾泻吐出。

却久久没有回应。

一秒,三秒……半分钟、一分钟、两分钟……

我睁开了眼睛。

就这么撞进了霍渊深邃如古潭般幽深平静的眸子里。

他笑了,却颇显无味的再次松开了我,“沈清予,你很无趣。”

这次,我的心跌进了深渊里。

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怒火,“既然你一开始就没准备帮我,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?”

他笑了,声线轻浅,语气漫不经心,“不过是上行下效,向你学习罢了。”

“沈清予,你说过,我的学习能力很强。”

怒火消散,我的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挫败感。

怎么办!

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?!

我赌他会对我心软,对我这副身体还感兴趣,可他,只是玩弄我,给我希望又亲手掐灭,就像当初的我对他一样。

可现在和当初不一样。

霍渊娶我,能让他跨越阶级,我求他,他却不肯给我生路。

我低着头,沉默着将又乱了的裙子整理好,起身时,语气淡了下来,“可我不是你,没有那么强的抗打压能力。”

说完,我就要走。

手腕却被捉住,“二十八万八。”

什么?

我敏锐的察觉到霍渊说的数字或许是金钱,停步回身。

“二十八万八,我包你三年。”霍渊说道。

我,“……”

“你平时看小说吗?”

我问他。

小说里被包养的娇娇女,身价可动辄上千万。

怎么到我身上,就剩个二十八万八了?

他明显是听懂了我的意思,淡笑,“沈清予,你已经过了做金丝雀的年纪了。”

“人,总要知足。”

我置落在身侧的右手一下紧握成拳。

扎心,真的很扎心。

是,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,处于一种出去面试都要被人事问是否未婚未育,是否有结婚、生子的计划安排的尴尬期。

“五十八万八。”沉默了片刻,我说道。

最后霍渊还是答应了,在床上,在我第一次在床第间喊出他的名字时,他说,“好”。

我最终还是成了那些人口中的,“腿一张一合就解决了生活难题”的女人。

我觉得难堪,情事结束后我匆匆擦拭过自己,拿了钱就踉跄往医院敢去。

再难堪的人只要想活下去,都得吃饭。吃饱饭,得找新的出路,我不能把宝只押在霍渊的身上。

到医院,我还没拿出钱,我妈就一脸喜气的迎了上来,说出的话却给我当头一击——

“囡囡,你弟弟被许知白赎出来了。”

“许知白成了江城的检察官呐!他说想见你。”